咸松子

甜桐花。

出来混总是要还的

*小狐丸审神者
*在小伙伴提供的《如是我闻》和本标题中选择了后者,我的鉴赏力……(痛哭

最开始接到到某个本丸就任审神者的命令时,小狐丸是不太情愿的。
政府夸他外表英武、不怒自威,身份高贵、声名远扬,身为狐神的眷属,和付丧神打交道想必也很方便。
号称形象上佳的小狐丸被征召时正和狐狸们字面意义上打成一片,七八个各色毛团子卷着他互相扑咬,吱吱哇哇地乱吵了一通,他挣扎了半天才脱身出来,掸掉胸口的灰爪印,吐掉满嘴的狐狸毛,外出迎接时之政府的使者。
狐之助。
他不无欣慰地想:原来外面已经是狐狸的天下了吗?

换上素白的狩衣,挽起长长的头发,再一股脑地塞到高大的立乌帽子里,最后戴上蒙面的白布。从九条家失踪后就一直闲散度日的小狐丸重新穿戴整齐,对着镜子露出一个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笑容。 不管怎么说,能再回到人间也算是好事。他早已习惯了深居简出,隐去名字和容貌也完全不是问题。
“哇啊!新主人来了!”门口蹲守的刀一嗓子豪气干云,把小狐丸吓了一跳,他仔细打量着这位鹤发童颜的——他觉得这个形容没错——刀剑付丧神,后者乐呵呵行了个礼。
“我是鹤丸国永,五条家的刀,前任审神者任命的近侍。”白发白衣比他也不遑多让的鹤丸热情地领他进入本丸,“前主一个多月不见人影,前两天政府下发文件说他在现世另有安排,离任了,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了你……您来接替。”他嘿嘿笑着,并不是很顺口地改用敬语,好像是才意识到对面是需要尊敬的主人似的。
小狐丸并不在意他吊儿郎当的态度,倒是认真回忆了一下和五条刀派的交集,最后遗憾地得出他对这位晚辈没有印象的结论。他甫一成刀便被献入宫中,哪怕是三条本家流传在外的刀,和他也大都不甚相熟,这倒是省却了被认出来的麻烦。
“审神者的职责狐之助已经嘱咐过我,本丸的现状就有劳你告知了,鹤丸国永。”他一本正经地说。
鹤丸咧嘴一笑:“没问题,主上。”
猝不及防听到这种称呼,本质还是一把刀的小狐丸,突然就打了个寒噤。
果然不习惯啊。

之后的一个月都相安无事。毕竟同是刀剑,小狐丸和其他人相处得十分融洽,理解这些刀剑男士的心态对他而言几乎没有难度,也没有所谓“现世”的事情分散他的精力。没有刀认出他,他也认不出任何一把刀的人类形态,本丸里少有他的前辈,于是审神者的位子也就坐得心安理得。
他有时也暗自揣测,这大概就是政府派刀剑——他来接手本丸的原因。
但他终于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。
“哇啊!新人来了!”依旧是鹤丸国永一嗓子把他拖到锻刀室门口。小狐丸有时真的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看出了什么,毕竟他迎新的台词连换都不换一句。好像初次见面那天他不过是想表达“我们锻出了一个新的审神者”。
锻刀任务完成。他在一日考勤表上打勾,转头问鹤丸:“这次是几个小时?”
鹤丸眼珠一转,开口就要戏弄他,整个锻刀室就飘起樱花,他们两个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,齐齐被铺天盖地的樱花吓了一跳。
鹤丸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,讪讪地看着自樱雨中大笑着踏出的男人:“这可真是吓到我了……”
男人蓝衣蓝发,身佩长刀,被金线和金色饰物点缀着,俨然是浩瀚夜空中的弯月和星辰。他眯着一双好看的眼,不疾不徐地朗声道:“我名为……”
三日月宗近!
小狐丸一眼就认出了他,正好三日月宗近也看了过来,仿佛真的听到了小狐丸在心里喊出的名字一般,他中断了自我介绍,却笑呵呵地问:
“这位就是主殿吗?”

锻出这位据说是天下五剑最美的三日月宗近之后,审神者的日子就变得艰难起来。
小狐丸总觉得哪里不对。
“因为在十一世纪末诞生,所以是个老爷爷啦。”三日月这么跟人介绍自己。
小狐丸听他这么说,倒真的想起了“三日月宗近”最初的模样,那是一把雪亮的刀,躺在上好的绸缎里,就像襁褓中的新生儿,却在出生之时就奠定了其百不获一,锐不可当。
他摇头暗笑,再老气横秋,也是个小孩子罢了。
却不料赚得了一群短刀高呼“爷爷”的三日月又来他这里调笑:“刀的岁月毕竟比人长出许多,主殿今年不过二十吧?也想叫我一声爷爷吗?”
小狐丸连忙摆手:“我年纪不小,就不和你们凑热闹了。”
哪那么容易放过他?三日月是没有再说什么,旁边的短刀却在其引导下发现了新大陆,纷纷兴奋起来。
“对了,主上是人类哎,二十岁!真的有那么小吗?”
“总不会超过五十岁,和我们比起来确实很小。”
……
“主上!有什么事请尽管来问我们哦!我们都会帮助您的!”
一千多岁的太刀小狐丸只好对着小毛孩们强颜欢笑,心里非常想把他倚老卖老的弟弟拖过来狠揍一顿屁股。
他弟弟隔着颜布对上他的目光,粲然一笑,混不知自己明天就会被打发去种田。
意图公报私仇的小狐丸想来想去,还是把烛台切光忠的名字也填到了内番名单里。然后两个人一起狼狈地回来了,三日月意犹未尽地擦着脖颈上的汗,光忠则是一脸生无可恋放弃治疗。
“……成果如何?”小狐丸不敢置信地望着烛台切光忠,稳重的性格加上连他都暗暗赞赏的种田技术,怎么会……
“这还用问吗,光坊连发型都顾不上整理了。”鹤丸简直拿不准该笑还是该表示同情,这奇景百年难见,他忍得表情都有点扭曲,“三日月殿真让人吓了一跳呐。”
三日月毫不在意他的促狭,笑道:“抱歉啦,主殿。以为有了稻荷大神的眷顾,没想到居然也会出错呢。”
鹤丸更惊讶了:“哇!你们当番居然还要拜神?”
小狐丸顾左右而言他。

鹤丸国永并没有做近侍很长时间,因为小狐丸发现前任的安排并不适合他治下的本丸。鹤丸比起跟在他身边处理事务或替他传令,更喜欢四处乱跑把本丸搞得鸡飞狗跳。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,决定物色新的近侍人选。
“近侍吗?”刚刚升特的三日月沉吟片刻,说,“就请您交给我吧。为主殿排忧解难是我等本分。”
“好。还有谁有意担任近侍吗?”小狐丸求助似的环顾四周,然而人缘威信齐备的天下五剑一开口,其他人纷纷放弃竞争,就这么让三日月如愿以偿地搬到了审神者隔壁,以便随时待命。
小狐丸当然是拒绝的,他与三日月颇有渊源,碍于身份却不便相认,平日里躲还来不及,哪能让他堵到自己房门口来?平辈或者长辈的刀剑对自己毕恭毕敬,已经让小狐丸百般别扭,这位身为手足兄弟,八成早就认出他的身份,却还要这般待他,更让人无所适从。
然而三日月成为近侍后真的就日复一日堵在他房门口:“主殿,演练部队已经集结完毕,请您下令出阵。”
他心力交瘁地叹了口气:“我们出发。”

两位审神者打过招呼,就是队长之间的问候。对面的队伍很有意思,队长也是三日月宗近,外貌与狐狸神似的太刀紧随其后,视线淡淡地扫过六名对手,又额外看了审神者装束的小狐丸一眼,就安分地收回目光。
小狐丸这才想起,他也是答应过作为刀剑男士到其他本丸效命的,所谓刀剑男士其实是神明在人间诸多灵验的偶像,左右不过无聊而已。
“三日月宗近,奉主命前来领教。”他的三日月这么说道。
小狐丸脸上有些发烫,又不免在一个人十二把刀的注视中有点飘飘然。
对面的三日月诧异地看他一眼:“不过拿钱办事罢了。请多指教。”
对面审神者凑过来,悄悄碰了他的狐狸同事一下,压低嗓子问:“你这把真的是爷爷?三日月宗近?影打吧?这么听话!”
小狐丸愣愣地看着这个似乎十分渴望树立威信的正宗审神者:“你本丸难道不是这样?”
“当然不啊!哪个本丸也不这样!”
场内刀剑友好切磋,场外两名审神者已经掉线。小狐丸和艳羡不已的同事对三日月的习性进行了友好的交流,最后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意淫。
“他从来都叫我主殿。”“天啊!”
“他对我礼数周全。”“天啊!”
“他远征回来会给我带吃的,问我要不要肌肤之亲,有时候工作得晚了,就留在我房间里睡觉。”“天啊!”
对面的审神者惊疑不定地瞄了一眼场上,山吹色与绀色的身影交织成风。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,问:“那你的本丸里……是不是没有小狐丸?”
小狐丸措手不及:“啊……是没有。怎么?”
“胜负已分!”裁判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谈,小狐丸抬头便看见他的三日月,虽然衣衫残破、汗流浃背,却因此更像水中明月一样闪闪发亮。
他微笑着迎上前去,注意到对面的小狐丸也靠近了三日月,两个影子重叠在一起。
“辛苦了,这一仗打得漂亮。”他真诚地说。
“全赖主殿教导有方。”三日月真诚地回答。
“……”

“我觉得你对我的态度很不正常。”回来后小狐丸对他的近侍抱怨。
“您为主,我为刀,刀剑侍奉主人,怎敢不如履薄冰。”三日月满面笑容地打官腔。
小狐丸依旧没能适应这种恶寒:“你要怎样才能恢复常态?”
“问我吗……”三日月若有所思。半晌,他摇头道:“那就要看您如何决断了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给您一点提示也无妨。”
三日月霍然起身走到小狐丸身前,伸手摘下他头上的帽子,拘束在其中的蓬松、卷曲的白发,立刻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,柔顺地披在审神者的肩背上。而在他的头顶,两簇不屈不挠的短发精神地竖立着。
就和演练场遇到的“太刀小狐丸”一模一样。
小狐丸一动不动地仰视着三日月宗近,他深知自己难逃此劫,纵使他从不曾轻视面前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,也必定要为低估他的决心和魄力而付出代价。
现在他们中间只隔着一块白布,无力地垂在小狐丸的脸上,连他五官的轮廓都勾勒出来。
三日月伸出双手,慢慢卷起白布的底边,先是露出棱角分明的下巴,又露出淡红色的、薄而柔软的双唇,最后在高挺的鼻尖处戛然而止。微张的唇缝之间,白色的虎牙若隐若现。黑色的皮质笼手戴在三日月宗近身上,素来代表着禁忌和疏离,此刻却亲昵地摩挲小狐丸的脸颊,诉说着无言的邀约。
“哈哈哈,我只能提示到这里了。”三日月宗近欠身告辞,头也不回地走向房门,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“今夜子时,小狐丸在这里等你。”审神者在他身后沉声道。颜布再次落下,他的唇边却已经沾上了不属于自己的水迹。
三日月宗近哈哈大笑着远去。

当晚,三日月仅着一件浴衣,赤手拉开审神者的房门:
“是我的小狐丸在里面吗?”
那夜月光正好,将狐狸温柔的眉眼、有力的臂膀和宽阔的胸膛一一照亮。
“三日月,让你久等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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